我妈家世代读书做官,官位不小。文革时家财散尽。农村生活十年之后回到市里,重新开始一穷二白的劳苦大众生活。据我妈说,她有着很快乐的童年。但我没有,不大有。很多年来,我对我妈缺少理解,两人水火不容,酿成很多悲剧。悲剧是指两个人心灵上都背负了更多的罪责。
我妈骨子里深深秉持的儒家家风,经历了政治风波引起的家庭变故后,似乎永久性地失去了解决问题的效用。
我反思自己的学法,佛法,这么多年,老师的教导,我有一件事确定仍然没有办,就是我对往昔我妈对我酷烈严苛的宽恕。更确切地说,是直面以我妈作为投射对象的那个背后的恐惧罪责。
我妈的爹文革爆发后去世,我妈的妈妈历经艰辛忍辱负重,带着最小的三个孩子去了农村。相信这样情况下,也没有余力再给孩子更多的爱。而我爸没有经历同等程度的命运波折,也没法感同身受。
因此我妈是不幸的,我妈多次说自己不幸,但因为她凡事冲在前,做事按照她的节奏井井有条,所以这份不幸我也没有感同身受。反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,觉得自己才真是不幸到家了!
现在就不再定义成长中的对和错了。只想说,我对不起我妈。因为我在没学老师法前,我一直没有能力去体谅他人。仗义和体谅好像不是一回事。我觉得仗义是“习气”,而体谅是智慧。直到上师那次独战鼠魔,我才惊醒自己的麻木,掀开了阴暗潮湿处的那块大石头。差不多两周过去了,这波就推到了我妈这。
我妈没有佛教智慧,有的只是儒家的中规中矩,刻板保守,经常揍我,斥责我,辱骂我,但是我今天给我妈一个公道,就是在她能力所及范围内,她尽力了。她的人生她尽力了。我不该因为她的认知局限而轻慢她。尽力就好。缘分不同,不用勉强。(没尽力也好,尽力也好)
我业力种子里的那份恐惧,就算没有我妈,也是照样在的。她有她的无明,我有我的业力。
我想抛开我妈的这个相,去面对自己那份被我妈的相所显现出来的恐惧心。放松,宽恕,交付。愿得救赎。